2024-05-09

母亲过世十年了，十年来常常想起母亲……

杏花盛开的时候，赶上母亲节。自然想起第二故乡的新杏。那株杏是自生自长的。长的很开、很壮。那时母亲养了许多鸡，于是杏树成了鸡的栖身处。

母亲的家乡在河南，离家远嫁的人时常想念家乡。母亲提到家乡有麦黄杏、月白杏。我在考虑，我的这棵小树会是什么杏？

那时我在求学，星期天才会回家。看着日日长大的叶子，提出啥时才能结杏的问题。母亲说，桃三年杏四年，枣树栽上就卖钱。我有些失望，四年后，我高中都毕业了，哪有时间吃到杏。

以后就是多年在外，孩子一周岁时回了一趟家。那时树已经粗大，像棵老树。结的杏子没有当初的大。我错过了一年又一年的杏花。

杏花开的时候，我真的会想家。家虽然不远，几十里、一百里、三百里的路程，断断续续思念了二十多年。我是到哪里都爱植树的。在那棵杏树边，还栽了一株樱桃，那时树苗没处买，我们又是新居，杏树之外，我栽的第一棵树就是移植于邻居家菜地里的一棵小苗。当时也盼着能吃到果，现在记忆里的东西，早已经消失不见。如母亲一样，从现实走向虚无。

于是有了这样的理念，生命之外，最珍贵的是记忆，更珍贵的是感情。母亲的记忆力是超强的，年轻时做过妇女队长。谁出工谁误工她都凭记忆，三五天丝毫不差。母亲记日子也很准，爷爷奶奶、姑姑伯父、侄男哥女、外甥外女的生日时辰一丝不差。闲聊时母亲把这些告诉我，母亲去世那年，我把这些记录下来，变成家族难以收集的家乘。

现在我做考据，延续了更多人的记忆。也许是母亲给我的基因，适合做这件有意义的事，在此，我更深地理解了母亲，母亲绝对是被耽误的人才，如我等受教育程度，也会让万千人望尘。

母亲的口才很好，我没有继承母亲的基因，感觉自己有些腼腆。母亲的一句话让我大吃一惊，她说你小时候很淘，我一直没觉得。只知道我很野，七八岁就自己钻山爬树林，一对小靴子刚买来，就去山上爬梨树抓斑鸠，扎了一个洞。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心疼。

还记得那树梨花。那是一棵横在沟边的大梨树。叶儿青青，梨花正白。时间应该晚于现在。因为那次我是去采蕨菜。我会采野菜之后，母亲再也没去采山菜，这也是我与母亲难以割舍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