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笛声声

　　◆高于飞

　　“五九六九河边看柳，七九河开，八九燕来，九九加一九，耕牛遍地走……”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，暖阳照在河畔，照在河畔的小溪上，阳光暖暖的，小溪唱着歌，翻着水花，互相嬉戏追逐打闹着，奔跑着走过。

　　小村河边的柳树被喧闹的溪水挑逗着，也赶着时髦，披上绿色的长裙，迎风摇曳，与小溪打着招呼。一阵微风吹过，柔软的枝条翩翩起舞，迎接这份春天的暖阳。柳树的枝丫上长出羞涩的芽苞，树干也由干涩变得舒展，那些芽苞，用不了多久，“毛毛狗”就会偷偷冒出来。远远望去，柳林有淡淡的绿意，枝条越发稠密。此时柳趟子里早早就会传出整齐划一的歌谣，“春天在哪里，春天在那柳树的枝芽里，春天在哪里，春天在那黄鹂的歌声里，春天在孩子们的柳笛里……”。

　　一群十来岁的男孩、女孩聚在一起做柳笛，用柳条做成帽圈戴在头上，“嘟嘟嘟嘟嘟……”河畔就会有许多奔跑的孩子，吹着各自的柳笛，欢快地奔跑在小河岸边。村子里到处都会响起“嘟嘟嘟”的柳笛声。

　　河边柳枝刚刚冒出芽，嫩嫩的，正是做柳笛的好材料。只需用一把铅笔刀即可。

　　做柳笛其实很简单，但是，有的孩子也还是做不出来，只能央求玩伴给做，有的干脆一脸仰视地看着其他孩子做出漂亮的柳笛，吹出各种音调。

　　做柳笛分四步。第一步：选材，做柳笛的柳条要选好时间，太早枝条的皮拧不动，太晚，枝条长出枝芽，也不适合。做柳笛还要选用粗细合适的柳条，选用河边的柳条最好，水分足，外皮光滑，而且没有枝杈，这样的柳条做出的柳笛可长可短。第二步：柳条根据需要用刀削一小段，一只手握住柳条，另一只手握住柳条另一端(一般为粗的一端)，顺时针反复拧动，直到枝条外皮松动，然后用牙咬住粗的一端木芯，两只手分别握住柳条的两端，前段的手用力向下拉，直到抽出木芯。第三步：用刀片削去细的一端外皮0.3~0.5公分，形成簧片构造，吹时振动就发出声音。

　　声音的高低音由柳笛的长短、粗细决定，长而粗的就发出厚重的低音，短而细就发出尖锐的高音。如果想让声音有所变化，就需要在柳笛上边开两三个孔，吹时像吹喇叭一样用食指、中指、无名指的手指肚控制声音变化，尽管声音不准确，也还是让人愉悦。

　　每到做柳笛时，身边总会围着一群小伙伴，他们都期待着自己的柳笛发出好听的声音。而且还会念咒语一样念叨着“笛儿响，哨儿响，南边柳树林响!”“嘟嘟嘟嘟……”柳笛便发出好听的声音，柳笛做成了。

　　书包里大多数都装着柳笛，手巧的会放着三种型号的，小号的筷子一般粗，吹高音;中号的笔管粗，吹中音;大号的小手指粗，吹低音。还可以互相交换，也慢慢形成交换价值。在上学、放学路上边走边讨价还价，通常是一根低音粗的换两个高音的细柳笛，另外柳笛上边有两三个孔，吹出像喇叭一样的几种音调，在交换的时候价值就大，一根低音的就可以换三根普通高音的柳笛，一根带孔的中音柳笛就可以换两根普通柳笛。上学的路上，一路吹着柳笛，一边讨论着怎样交换柳笛，去哪里有好的柳笛材料。

　　柳笛声声，在校园里，在路上，处处都有柳笛声。多数时候不会直接回家，而是直接到河边的柳趟子里，继续做柳笛，因为柳笛吹不了几天，哨簧有的吹破了，有的没有了水分干瘪了，需要重新做新的柳笛。

　　小河是可以自由玩耍的天堂，吹着柳笛，或是到河边找鹅蛋，鸭蛋，或是到河里捉小泥鳅放到瓶子里养着。刚会下蛋的鸭鹅不知道回家下蛋，而是把蛋下在河边柳趟子里，有的是沙滩上，有的是河边的涯缝里。一边吹着柳笛，一边搜寻鹅蛋、鸭蛋。每次捡到鹅蛋、鸭蛋会无比兴奋，可以不用交公，自由支配，会一路吹着柳笛，就像打了胜仗一样的号角，如果几个人都捡到鹅蛋、鸭蛋，就一起吹着柳笛，形成一个乐队，吹奏整齐的音调，迈着整齐的步伐，雄赳赳、气昂昂地走在绿柳的河边，边走边炫耀，也会因此兴奋好几天，炫耀好几天。

　　阵阵柳笛吹绿了大地，吹来了燕子，吹来了黄鹂，吹醒了青蛙，更是吹动了童年的梦想。